[size=0.36]来源:兴宁作协主席刘思明
高陂,座落在兴宁市罗岗镇一个山环水抱的山坳里,原本一千余人的小村,随着城市化的建设进程,许多村民都已洗脚上田、安居城里了,只剩下一百七十多孤寡幼小。
人去楼空,小村显得特别的恬静、孤独。唯有村里挂在电线杆上的喇叭在播放着歌曲《一壶老酒》,陆树铭那浑厚、沙哑的声音仿佛在呼唤着游子的归来。旋律动人心弦,令人黯然神伤、泫然流涕!
早晨五点的高陂,仍处于黎明前的黑暗。村道上的太阳能路灯仿佛完成了任务似的,收起了光柱退隐而去。唯有河边绿道上的小路灯仍在爱恋着夜不肯退去,或许在等待着晨阳交班……这时,屋后荔枝树上的小鸟也如同睡足了觉,开始叽叽喳喳、邀朋友唤友了。高陂村新的一天就是在鸟鸣、鸡啼中拉开帷幕!
如今,披星戴月的并不是劳作的农夫,而是懂得养生、锻炼身体的人们。八年的军旅生涯养成了早起的习惯。当我洗涮完穿好军鞋时,邻屋的新泉哥、百祥叔便来到我家门前一声“喂!走了!”这是天长日久形成的习惯,也是高坡村农一天的开始。每天这个时候年近九十的老爸也早已出发,他有自己的行走路线。他也曾独自沿着新筑的水泥阶梯登上海拔700多米的石壬寨峰顶。我们怕他有闪失劝他不要再去登高了。于是,他总是往道路比较平坦的官庄方向行走约二公里。我们则往源清村的半岭、石壁下攀登。一看这地名就可知是崎岖的山道。我曾用手机计步器测算过,从我的家里出发到石壁下村约5000多步,也就是说达3。5公里左右。登上半岭之后,我时常会拿起手机在新辉小学校门前朝山下、高陂村拍摄。站在这里山下、高陂尽收眼底,错落有致的围屋、叠层而上的梯田,山峦流黛,溪水如带。还有门前的百香果棚架翠绿如毯,真的是绿满家园。遇上雨雾天气雾霭笼罩着山村飘飘渺渺,婉约仙境。每次图片发到朋友圈无不惊呼:哇塞!仙境啊!仙境啊!
在石壁下村我们稍作停留后便开始下山返回,带着一身的汗水、满身的轻松,呼吸着富含负离子的空气结束晨练。
回到村里,但见一些老妇在菜园中摘菜、淋水,一些不愿远足锻炼的老者坐在木屋“闲谭阁”听高陂的潺潺流水、观河中红鲤游戈。陂头下的古老水车如同未吃饱似的老牛,慢悠悠地转着。岸上的异木棉在秋风的摇曳中片片桃红花瓣掉在水车上、小河中顺着清澈的河水远去……
山里村民的早餐也和城里市民一样简单、素淡。一碟面、一碗粥、一盘咸菜。草草完成之后,父亲不变的习惯就是打开电视看早间新闻。用他自已的思维去关注世界、品味人生。九点三十分左右,上村奕良、旺生,本屋的加兴、福华,合子应的木先、小光便陆陆续续聚集在我家老屋的客厅,开始了他们各自喜欢的娱乐,打牌、下棋。而我独自回到二楼阳台泡上一壶杭州网友寄来的龙井,一边品茶,一边看书。累了便卧于躺椅上听檐梁上麻雀鸣唱,看对面石壬寨的古树、藤蔓和慢慢前移的阳光。晨露在阳光的照射下星光点点,就象一幅置于眼前的笔墨山水画,百看不厌。间或有汽车、或摩托车在村道上鸣笛而过,有时也有一些小商贩拉着长长的腔调高喊“猪肉哦!黄粄哦!豆腐哦!”那声音昭示着乡村还在!人息尚存!
老爸他的牌友、棋手在热闹地进行着,混杂着脏话、戏语从楼底飘来,有些话语俗不可奈、不堪入耳。几次起身想去劝说他们,但想想就几个老头娱乐中戏谑而非大雅之堂,留点语言空间给他们吧。禁固会让他们失去乐趣!
到了十一点半,他们会自动结束游戏,各自带着满足回家做饭。常常在这个时候村道上行走的只有这几个老头。午休过后他们又会不约而同回来继续他们的游戏,周而复始。我家便成了村中老人的“文化娱乐”和“新闻发布中心”。因为有这些老人陪着父亲自己也省心,于是,香烟、水果、茶叶我都会保障供给,为他们提供一个舒适愉悦的场所。而我也可以尽情读自己的书、写自己的文章。在自己宽畅的走廊里看夕阳坠西,等待黄昏和夜色的包围,尽情享受简单而轻松的快乐。时间就这么寡淡而逝。
到了六点多由乡贤锦辉捐建的建福村道最早亮起路灯,紧接着村里太阳能路灯也仿如不甘落后似的,从官庄大屋下始您追我赶地亮了起来,一直到喷水寨瀑布底下的天帝宫寺庙门前。路灯杆上红红的中国结是那样的耀眼,沿着“S”型村道延伸的路灯仿佛没有尽头,光柱四射,蔚为壮观。高陂的夜让人赏心悦目。
每当这个时候官庄村的启泉、金云、南荣等老师都会领着一群翁媪散步到村里,他们无忌的交流声骤然给村里带来一阵热闹。他们在“闲谭阁”凉亭或广场稍事休息后便成群而返,高陂又重归宁静。
每当这个时我也会走出家门,来到离家最近的小景高陂水帘前倚栏听河水淙淙,看闲云从头顶飘移。
水韵高陂,山蕴明月。我披一身月色,只想说我的高陂您若平安静好,就是我寄念于你的思绪与牵绊。我若月光加身,就是您加盖在我身上的不朽商标。我始终相信,乡愁就是被秋风吹散的月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