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探太拔乡 (上)—(附照片) 张长兴 心系太拔乡 从孩提起,我便听大成村四角楼洪曾叔老一辈人说大成张氏祖先来自宁化县石壁乡;还说祖公神牌后面亦写上源于石壁字样(只是我未见过)。但从未听人讲过祖上来自上杭。1990年因寻大成源流,从远珍先生处得来秀才手抄的大成族谱残本,开首即写明祖上来自上杭县泰拔乡!我这才像哥伦布发现新大陆。说来也是,大陆易帜后,四十余年来一直以“阶级斗争为纲”,七斗八斗,七撕八烧,一提祖上便是“封建宗派”,族谱更是见不得人的“四旧”,数典忘祖,已司空见惯;不信祖宗,不提客家人之根,才是“志壮坚信马列”!中华文化中的敬祖、孝悌、睦族的光荣传统,早已丢厕所里去了! 泰拔乡,泰拔乡,你在哪里?启源公为什么于六七百年前要离开故乡热土,来到广东?泰拔乡到底是什么样的“风水宝地”,竟然有启源、启达两兄弟来到兴宁,一下子为天文数字,传了十几万子孙?如今的泰拔乡乡亲,生活如何?他们还会念起广东的宗亲吗?这些,都是近十年来心里悬挂着的事。 1998年暑假,我主编《大成文史》时,考虑到这是六七百年来才一遇的盛事;以后不知猴年马月才能再出续集;而且启源公到底是直迁兴宁,还是先入程乡(梅县),启源公祖上情况如何,这都是十分重要的信息。我作为主编,急切需要这类稿件,却又无人能写这类文章;而且,谁也无决心与勇气亲赴崇山峻岭的上杭祖地考察。为了摸到第一手材料,为了编出质量较高的《大成文史》,也不怕花费精力与钱财了,毅然于酷暑乘车前往。 我于7月14日坐汽车至梅州,然后经蕉岭、武平到上杭,本要直接去泰拔,但听当地人介绍,倒不如先去考察永定县客家土楼(亦是客家人的“世界一绝”)。我坐车到了永定县城,转车到湖坑,再坐农用车参观土楼。参观完毕,本要去上杭泰拔,但在湖坑转车时听错当地司机口音,竟然坐上了去龙岩的客车!?至发觉错时已骑虎难下—快到龙岩了!坐回头车更麻烦,只得在龙岩车站附近便宜的小旅馆住下。第二天一早,我急忙坐上最早的到泰拔乡的班车。 17日清早,我坐在车上,走了不多久的平坦马路,便转入乡村土路了!路弯弯、坎坎坷坷,人总是摇来晃去。车时而拼足力气爬上陡坡,在山顶飞来转去;时而却直冲而下,抛来抛去昏头转向;许多地段还是单车道,夹道的树枝竹叶不时从车窗边扫过。很少见平地,也不太见大块村落。只是群山、树林、云雾、鸟声。好几次了,见前面有村落,以为是泰拔;但到了那里,人家告诉我:“还差得远哩!”每当这时,我便嘀咕:“老祖公啊,你们苦不苦我不知,倒是苦了你们的后代呀!我可要坚持不住了!实在难为你们了,你们从外面来,靠双脚,长途跋涉,来到这荒无人烟的南蛮之地扎根,繁衍生息,才有了我们。不简单啊,老祖宗!伟大啊,启源公的祖辈父辈…… “泰拔乡到了!”正当沉思之际,人们高声告诉我。 太 拔 乡 素 描 去到那里之后,我才清楚,“泰”已改为“太”。因此,地名是太拔乡了。据村民说,大概是“泰”字繁,出繁化简改为“太”。似乎从清朝起这里便称”“太拔乡”了。但他们与外面宗亲联系时,为了与旧族谱接,其地址还是写泰拔乡。 昨夜在廉价的车站小旅社未睡好觉,一早又奔波了七十多公理,也未吃早餐,真是头晕脑胀。但是,一想到已进入日夜思念的太拔乡,精神便为之一振:是啊,应把太拔看个够,考察清楚,才对乡亲有个交待。 放眼一望,太拔果然与沿途几十公里的视野殊然。这是一块比较开阔的地带。远山高耸环四野,仿佛是天然屏障护我启源公祖居地。汀江之支流穿过远山远寨于此浩浩而过。不尽的低矮小山有利于人家居住开荒;隔开的一坑坑、一畈畈良田是村民之衣食所在。现在的太拔乡政府所在墟镇,正处于新老交替之中:西边的老城区已大片拆除,不时见成片成片的带残墙断壁的开阔地,不时见未拆除的小街旧店尚在住人与经营。圩的东边与中部,是南北走向的新街,大道宽敞笔直,有的新楼行行,有的此缺彼起,有的还是大块的空地。这是新生中的残缺,残缺中的新生,有待于将来的完善与成熟。走出圩镇,步入农村,虽然也见新舍与小楼,但大片大片的,占主导的还是残旧的农舍。老百姓还是靠天生养的农业劳动为主,大多数人还日出而作面作、日入而息。大部分宗亲都说改革开放改善了生活,但如今学生读书开支大:政府税多:征土地便宜,自己要买则贵;卖口猪,猪肉又便宜,卖不了几个钱,生活还很苦…… 我不是官,不过是无权、无势、无钱,无什么地位的小卒,是一介“吃古不化”的书呆子。我虽素未能与宗亲相识,但他们见我人老实,自然也不客气敢于“实事求是”了,我为他们生活的改善而庆幸,同时也只能为他们的困境表示同情与无奈。我只能这样说:“我们的国家会越来越好,太拔自然也会变好;再加上祖宗有灵保佑,会保佑太拔乡兴旺发达!” 太拔乡的老人协会办得不错。有栋小楼的二楼为会址,也是老人活动场所,打牌声、棋声、麻将声,人们出出入入之声,声声入耳声声交汇。 还要说的是,一下车,我忙跑到乡政府大门前拍了照片,才可证明我到了此地。办公地十分普遍,小楼低矮,不少还是旧平房。由此可见此地之欠发达也。他们因为穷,都十分羡慕富裕的广东,很希望我能为他们的子弟“介绍工作”,都以为我是发财才来寻根问祖的。我向他们反复说明兴宁也是穷山区,也要找“门路”去深圳打工,我这个当政协委员的中学教师,是个薪水才近千元的“书呆子”,只是对祖宗源流与学问感兴趣而已。对此,他们才晃然大悟……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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